19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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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1章
玄月看著溫柔但堅定的唐婉，沈默了片刻後，停下腳步，看了眼不遠處的壽康殿，對唐婉說：“那臣便叫您玉慧夫人吧，玉慧夫人，您知道，這樣一來，不知情的人，會怎麽看待您嗎？
他們會認為陛下才是真正的先皇的皇嗣：玉慧郡王！而您，只是不願入後宮的陛下，選擇的替身而已。那是對您的侮辱！”
侮辱嗎？唐婉聞言，不由搖頭，輕笑：“ 你錯了，玄月。替身二字，無論是對我還是對皇帝，都是侮辱！沒人比我自己更清楚皇帝的來歷了！”
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盡數告訴了玄月後，忍俊不禁的說：“所以，我們本就是同一個人，她自然也是玉慧郡王。只不過，她在中千世界強迫自己直面腥風血雨、陰謀詭計數百年，其心性、能力非我可比罷了！
我們本就是一個人的不同一面，我更軟弱、更貪戀溫暖、更擅長修仙百藝，偏向於溫軟的女人。而她意志更堅定、更擅長戰鬥——各方面的戰鬥！同時，她又是一個手段厲害的上位者，籠絡人心是她的基本素養。比起女人，她更是一個政客和戰士！
如果是盛世太平的年代，或許我可能會對皇位有些許想法。但是她比我更適合亂世當道的如今！
更何況，雖然看不太出來，但是，皇帝始終都只是一把刀，而我是持刀人！物似主人形，刀如何，在於持刀人，不是嗎？若我對此沒有想法，皇帝的手段也不會如此激進！我又怎會去拆自己的臺？”
玄月看了眼四面八方，通過各種手段偷聽的人，啞然：他是察覺到了有人窺視，便刻意挑起這個話題，想要把唐婉不會與陛下起沖突的事，公之於眾，以減少被人找麻煩的概率。但他也沒想到，唐婉居然會這麽說啊！
前面的就算了，但說陛下是刀，自己是持刀人，唐婉是生怕沒有人找事嗎？可唐婉還沒說完。
“玄月，我雖從未親手殺過人，但是直接、間接因我而死的人，不計其數！作為替我動手的人之一，你再清楚不過，我是怎麽樣的人了。不是嗎？”
玄月瞬間沈默了！唐婉是什麽樣的人呢？別人不知道，但在玄月眼裏，唐婉是一個老實本分、而又有一點野心的溫婉女子。
唐婉老實本分，只拿自己該拿的，不動自己不該得的。哪怕一貧如洗，卻也不會動歪腦筋，而是努力自己的本事謀生。
只是，可能是窮怕了，再加上隋英的背叛，後來唐婉便有了野心，一心想往上爬！卻偏偏不肯借助姻親，還生怕姻親拖後腿，寧願選擇小門小戶，也不願與大戶結親。
但唐婉這麽問，顯然不是想讓他說這些！而他也不得不承認，唐婉確實沒有那麽良善。至少，她對那些罪無可恕的人，堪稱冷酷，縱然未曾親自動手，但那些的下場，不必陛下殺的人好到哪裏去！
就因為唐婉這樣的態度，所以玄月自己及其手下、哪怕是森渺，也會信奉做人留一線，日後好相見之理，有選擇的時候，都不會把事做絕。
也正因如此，他們的名聲雖然不好，但相對於前輩們，還算是可以的！至少，別人求人辦事，或是犯到他們手上，他們的承諾，還是可以相信的。很多時候，能省他們不少事兒！
並非是因為顧慮唐婉對他們的看法，而是他們十分確定，若是行事無所顧忌，那麽某天唐婉實力足夠，有機會的話，唐婉也絕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！
這樣說來，確實不能說唐婉就是絕對良善的人。或者說，唐婉是只對善人、普通人、行事有底線的人良善！
她就好像是一面鏡子，你對世人什麽態度，她也會回應相應的態度。身上罪孽越重，唐婉態度越差，忍無可忍之時，便會想盡辦法、利用各種殺了他！
而陛下，手段雖比唐婉更激烈、容忍度也比唐婉更低，但其實並無本質區別。這應該，也能算是她們是同一個人的證明吧！
想著，玄月苦笑：“是，臣清楚。”“所以你擔心什麽呢？”唐婉含笑往前走，“我不會覺得皇帝所為不對，也不會為此與她爭執。或許她確實反應過激、手段酷烈了些，但若非如此，運朝何以支撐到現在？
我閉關之前，推算運朝最多支撐十年。但我閉關十七年，出關後，再次推算，卻推算不出來，你知道為什麽嗎？因為，它每時每刻都在增加！”
她轉過頭，無聲問玄月：這樣的皇帝，有何理由不支持？
玄月一怔，似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：他知道雲國將至低等運朝三萬年的國運極限，但是卻從來沒有思考過，雲國到底還剩多少時間！
乍一聽到，唐婉居然不止一次的推算這個問題時，由不得他驚愕！反應過來後，玄月也盤算了一下。
他不會蔔算，所以是算了雲國的建國時間，發現今年居然已是雲國建國二萬九千七百六十四年！也就是說，他們最多，只有二百四十六年的時間，為自己籌謀！
對一個修士來說，二百多年何其短暫？可是，對他們而言，能有二百多年都是賺的！沒聽唐婉說嗎？他們最多，等會兒，唐婉剛才說什麽來著？
他倏然擡頭看向唐婉，唐婉對他點點頭，嘆道：“所以，沒人比我更想皇帝一直在位了。至少，我能看到希望！”
要看已經到壽康殿正殿門口了，她便轉身拍了拍玄月的肩膀，說：“你送我到這裏就好，不必擔心我。至少，皇帝在位時，我在皇宮內，就是安全的。”
因為，如此一來，她對皇宮裏層層疊疊的陣法的權限，是最高的！而以她的陣法造詣，可以輕輕松松以一敵百——至少一百個化神大圓滿！
說完，唐婉便轉身走進壽康殿。沒人阻攔她，而她也不用別人給她帶路，去禦書房的路，她還是不陌生的。
早早得到消息的何漪也沒避諱，從容的與心腹們商議朝中的大小事務，對進門的唐婉視若不見。
而唐婉也毫不客氣，她依著對自己的了解，徑直走向屏風後，在軟塌上的暗格裏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：後宮君侍及兒媳、女婿等姻親資料。
看著暗格裏一溜兒排開的數個玉簡，唐婉挨個拿起查看。看完已經入夜，雖然她來時已是傍晚，但用時也不算短了。
大臣們都已經散去，殿內也已經開了頂上的星陣，用以照明。她揉了揉太陽穴，心情有些煩躁。起身繞過屏風，發現晚膳已經擺好，而何漪與李熒早已坐好，就等她了。
唐婉蹙眉，但還是放下手，上前坐好，安靜吃飯。三人用完膳，紫月帶人給三人送上茶水點心後，又帶著人退下了，殿內便只剩下了三人。
她看見紫月，忽然想起一事：“說起來，我的班底現在都在你手上吧？那我用什麽？前朝也就算了，我不熟悉如今的朝堂，暫且用不上，但是後宮伺候的人，總得給我吧～”
宮女、宮侍都好說，但是宦官不行！雖然說在宮裏住了幾年後，她已經克服了自己對宦官的莫名害怕。但是，熟悉的人，總是比不熟的人強不是？
何漪毫不猶豫的說：“只要是宮裏的人，隨便你挑！不過，不能以皇帝規格招人，只能以太女的規格選人。至於住處，整個後宮範圍，你隨便挑！”
“後宮範圍，”唐婉重覆了一遍後，再次蹙眉：“你要將我限制在後宮？”何漪糾正她：“不是後宮，準確的說，是北宮！
南宮是前朝，你無事不要來，有事亥時前來寢宮找我。
東宮是太子的地盤，你更別去，我對太子另有安排，他並非我選擇的繼承人。
西宮是已故皇帝的後宮，有許多秘密，我還沒厘清，遠離西宮。”
好家夥，唐婉直呼好家夥，這限制的也太死了！她被氣笑了：“那我能出宮嗎？你可別說，我不能出宮！”
李熒見唐婉如此，心頭一跳，下意識便要開口給唐婉圓場。但不等他開口，便聽到陛下隨意道：“隨便，但只能從玄武門進出。出宮時，必須由玄月或是紫月陪伴。”
這是為了唐婉的安全著想，也是給唐婉提供必要的情報、資源，最重要的是，防止有不長眼的人惹到唐婉。
但是，唐婉對此很不滿意！“帶著他們兩個人，我該怎麽走親訪友？”何漪對此的反應，是斜睨她一眼，不屑的說；“你哪個親友不知我的身份？”
唐婉神情一滯，神色間便帶了點哀色，她看著何漪，有些傷心：“你知道的，於我而言，他們不只是朋友而已！”所以，為什麽要把自己弄成如今這樣的眾叛親離？
何漪收斂神情，正色道：“無論你怎麽看待他們，但於朕而言，他們都是一群貪得無厭的人！”
但這並不是她眾叛親離的原因，真正原因是：“朕的行事風格與你不一樣，而他們卻看不到這些，還是拿對你的態度，來對朕，朕怎麽能忍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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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月看著溫柔但堅定的唐婉，沈默了片刻後，停下腳步，看了眼不遠處的壽康殿，對唐婉說：“那臣便叫您玉慧夫人吧，玉慧夫人，您知道，這樣一來，不知情的人，會怎麽看待您嗎？
他們會認為陛下才是真正的先皇的皇嗣：玉慧郡王！而您，只是不願入後宮的陛下，選擇的替身而已。那是對您的侮辱！”
侮辱嗎？唐婉聞言，不由搖頭，輕笑：“ 你錯了，玄月。替身二字，無論是對我還是對皇帝，都是侮辱！沒人比我自己更清楚皇帝的來歷了！”
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盡數告訴了玄月後，忍俊不禁的說：“所以，我們本就是同一個人，她自然也是玉慧郡王。只不過，她在中千世界強迫自己直面腥風血雨、陰謀詭計數百年，其心性、能力非我可比罷了！
我們本就是一個人的不同一面，我更軟弱、更貪戀溫暖、更擅長修仙百藝，偏向於溫軟的女人。而她意志更堅定、更擅長戰鬥——各方面的戰鬥！同時，她又是一個手段厲害的上位者，籠絡人心是她的基本素養。比起女人，她更是一個政客和戰士！
如果是盛世太平的年代，或許我可能會對皇位有些許想法。但是她比我更適合亂世當道的如今！
更何況，雖然看不太出來，但是，皇帝始終都只是一把刀，而我是持刀人！物似主人形，刀如何，在於持刀人，不是嗎？若我對此沒有想法，皇帝的手段也不會如此激進！我又怎會去拆自己的臺？”
玄月看了眼四面八方，通過各種手段偷聽的人，啞然：他是察覺到了有人窺視，便刻意挑起這個話題，想要把唐婉不會與陛下起沖突的事，公之於眾，以減少被人找麻煩的概率。但他也沒想到，唐婉居然會這麽說啊！
前面的就算了，但說陛下是刀，自己是持刀人，唐婉是生怕沒有人找事嗎？可唐婉還沒說完。
“玄月，我雖從未親手殺過人，但是直接、間接因我而死的人，不計其數！作為替我動手的人之一，你再清楚不過，我是怎麽樣的人了。不是嗎？”
玄月瞬間沈默了！唐婉是什麽樣的人呢？別人不知道，但在玄月眼裏，唐婉是一個老實本分、而又有一點野心的溫婉女子。
唐婉老實本分，只拿自己該拿的，不動自己不該得的。哪怕一貧如洗，卻也不會動歪腦筋，而是努力自己的本事謀生。
只是，可能是窮怕了，再加上隋英的背叛，後來唐婉便有了野心，一心想往上爬！卻偏偏不肯借助姻親，還生怕姻親拖後腿，寧願選擇小門小戶，也不願與大戶結親。
但唐婉這麽問，顯然不是想讓他說這些！而他也不得不承認，唐婉確實沒有那麽良善。至少，她對那些罪無可恕的人，堪稱冷酷，縱然未曾親自動手，但那些的下場，不必陛下殺的人好到哪裏去！
就因為唐婉這樣的態度，所以玄月自己及其手下、哪怕是森渺，也會信奉做人留一線，日後好相見之理，有選擇的時候，都不會把事做絕。
也正因如此，他們的名聲雖然不好，但相對於前輩們，還算是可以的！至少，別人求人辦事，或是犯到他們手上，他們的承諾，還是可以相信的。很多時候，能省他們不少事兒！
並非是因為顧慮唐婉對他們的看法，而是他們十分確定，若是行事無所顧忌，那麽某天唐婉實力足夠，有機會的話，唐婉也絕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！
這樣說來，確實不能說唐婉就是絕對良善的人。或者說，唐婉是只對善人、普通人、行事有底線的人良善！
她就好像是一面鏡子，你對世人什麽態度，她也會回應相應的態度。身上罪孽越重，唐婉態度越差，忍無可忍之時，便會想盡辦法、利用各種殺了他！
而陛下，手段雖比唐婉更激烈、容忍度也比唐婉更低，但其實並無本質區別。這應該，也能算是她們是同一個人的證明吧！
想著，玄月苦笑：“是，臣清楚。”“所以你擔心什麽呢？”唐婉含笑往前走，“我不會覺得皇帝所為不對，也不會為此與她爭執。或許她確實反應過激、手段酷烈了些，但若非如此，運朝何以支撐到現在？
我閉關之前，推算運朝最多支撐十年。但我閉關十七年，出關後，再次推算，卻推算不出來，你知道為什麽嗎？因為，它每時每刻都在增加！”
她轉過頭，無聲問玄月：這樣的皇帝，有何理由不支持？
玄月一怔，似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：他知道雲國將至低等運朝三萬年的國運極限，但是卻從來沒有思考過，雲國到底還剩多少時間！
乍一聽到，唐婉居然不止一次的推算這個問題時，由不得他驚愕！反應過來後，玄月也盤算了一下。
他不會蔔算，所以是算了雲國的建國時間，發現今年居然已是雲國建國二萬九千七百六十四年！也就是說，他們最多，只有二百四十六年的時間，為自己籌謀！
對一個修士來說，二百多年何其短暫？可是，對他們而言，能有二百多年都是賺的！沒聽唐婉說嗎？他們最多，等會兒，唐婉剛才說什麽來著？
他倏然擡頭看向唐婉，唐婉對他點點頭，嘆道：“所以，沒人比我更想皇帝一直在位了。至少，我能看到希望！”
要看已經到壽康殿正殿門口了，她便轉身拍了拍玄月的肩膀，說：“你送我到這裏就好，不必擔心我。至少，皇帝在位時，我在皇宮內，就是安全的。”
因為，如此一來，她對皇宮裏層層疊疊的陣法的權限，是最高的！而以她的陣法造詣，可以輕輕松松以一敵百——至少一百個化神大圓滿！
說完，唐婉便轉身走進壽康殿。沒人阻攔她，而她也不用別人給她帶路，去禦書房的路，她還是不陌生的。
早早得到消息的何漪也沒避諱，從容的與心腹們商議朝中的大小事務，對進門的唐婉視若不見。
而唐婉也毫不客氣，她依著對自己的了解，徑直走向屏風後，在軟塌上的暗格裏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：後宮君侍及兒媳、女婿等姻親資料。
看著暗格裏一溜兒排開的數個玉簡，唐婉挨個拿起查看。看完已經入夜，雖然她來時已是傍晚，但用時也不算短了。
大臣們都已經散去，殿內也已經開了頂上的星陣，用以照明。她揉了揉太陽穴，心情有些煩躁。起身繞過屏風，發現晚膳已經擺好，而何漪與李熒早已坐好，就等她了。
唐婉蹙眉，但還是放下手，上前坐好，安靜吃飯。三人用完膳，紫月帶人給三人送上茶水點心後，又帶著人退下了，殿內便只剩下了三人。
她看見紫月，忽然想起一事：“說起來，我的班底現在都在你手上吧？那我用什麽？前朝也就算了，我不熟悉如今的朝堂，暫且用不上，但是後宮伺候的人，總得給我吧～”
宮女、宮侍都好說，但是宦官不行！雖然說在宮裏住了幾年後，她已經克服了自己對宦官的莫名害怕。但是，熟悉的人，總是比不熟的人強不是？
何漪毫不猶豫的說：“只要是宮裏的人，隨便你挑！不過，不能以皇帝規格招人，只能以太女的規格選人。至於住處，整個後宮範圍，你隨便挑！”
“後宮範圍，”唐婉重覆了一遍後，再次蹙眉：“你要將我限制在後宮？”何漪糾正她：“不是後宮，準確的說，是北宮！
南宮是前朝，你無事不要來，有事亥時前來寢宮找我。
東宮是太子的地盤，你更別去，我對太子另有安排，他並非我選擇的繼承人。
西宮是已故皇帝的後宮，有許多秘密，我還沒厘清，遠離西宮。”
好家夥，唐婉直呼好家夥，這限制的也太死了！她被氣笑了：“那我能出宮嗎？你可別說，我不能出宮！”
李熒見唐婉如此，心頭一跳，下意識便要開口給唐婉圓場。但不等他開口，便聽到陛下隨意道：“隨便，但只能從玄武門進出。出宮時，必須由玄月或是紫月陪伴。”
這是為了唐婉的安全著想，也是給唐婉提供必要的情報、資源，最重要的是，防止有不長眼的人惹到唐婉。
但是，唐婉對此很不滿意！“帶著他們兩個人，我該怎麽走親訪友？”何漪對此的反應，是斜睨她一眼，不屑的說；“你哪個親友不知我的身份？”
唐婉神情一滯，神色間便帶了點哀色，她看著何漪，有些傷心：“你知道的，於我而言，他們不只是朋友而已！”所以，為什麽要把自己弄成如今這樣的眾叛親離？
何漪收斂神情，正色道：“無論你怎麽看待他們，但於朕而言，他們都是一群貪得無厭的人！”
但這並不是她眾叛親離的原因，真正原因是：“朕的行事風格與你不一樣，而他們卻看不到這些，還是拿對你的態度，來對朕，朕怎麽能忍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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